就老了。可是今天她动心了,因为今天上门来的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,提说的茬口也不是一般的茬口,是上马坡支书牛三娃的大哥。上马坡可是上千人的大村子呀,在卧马沟虽有郭安屯明里暗里扶帮,可名声不好呀。现在茅茅小不懂事,以后长大会不会也嫌弃她这个当妈的,会不会不听从她和郭安屯的安排。真要是那样就来不及了,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。郭安屯好是好,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男人。谁不想过一份安稳实在的日子呀。心一动,马桂花就低低地问一句:“你大嫂丢下几个娃子呀?”
有门。三娃和吴根才急忙对视一下,赶紧说:“四个娃,也不算多,两男两女,大男娃十岁了,眼看就能接上力,二男娃也五岁多了,和你的茅茅差不多一般大。桂花,你要是跟了我大哥,保管你受不了罪。”三娃嘴说热了,他顺着话往开里说:“我大哥那人挺实在,你过去要是能再生一个男娃更好,要是不生,将来就把茅茅和我大哥的二小子撮合到一起,那你的功劳就更大了。你说是不是。”
躲藏在案板底下的郭安屯可就难受了,刚才马桂花开口低低地问一句话,他心里就一哆嗦,再听三娃这么一说,他的心就更堵的慌。牛三娃和他郭安屯一样精,不仅打着马桂花的主意,同时也打着马桂花女儿茅茅的主意。这是在他嘴里夺肉呀,山里人养一个男娃最愁的就是说媳妇,家里条件要是稍差一点,男娃子就有打光棍的可能。山里的闺女都争着抢着往山下跑,男娃多了肯定不好找媳妇。郭安屯所以对马桂花好,除了自己的原因外,还有一层意思,就是给儿子占媳妇。他有三个儿子,不能不为以后着想,这也不是多远的将来,就是十年八年之内的事情。郭安屯钻躲在案板底下有苦难言,只有听的份儿,而且还是越听越气,他啥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。
马桂花和牛三娃吴根才来来回回说了好一阵子,听话音还是挺投机的。三娃最后就说:“桂花,你好好寻思寻思,三两天给个回话。我好安排。”
马桂花点点头。吴根才和牛三娃就起身告辞了。
出了马桂花家的场院,牛三娃的好心情让一阵哀惋悲凉呜咽如泣的唢呐声给搅了。听着这如诉如泣的唢呐,牛三娃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,他顾不的和吴根才交换一下对马桂花的看法,先扬起头循着声音向黑沉沉的崖口上看去,那如诉如泣的唢呐声就是从崖口上响起来的,他不记的卧马沟里有谁会吹这玩意,就问一句。“是谁在吹那东西呀?怪森人的。”
吴根才用鼻子轻轻地哼一下,然后才轻蔑地说:“你想不到是谁吧?是地主的儿子,是你原来叫少爷的那个人。”
“郭耀先?”牛三娃想起早晨在沟口上碰到的完全变了模样的耀先。
“是他,真是活该倒灶。他上了崖口就学会个这,学啥不好,非要学个王八乐人。”吴根才揶揶揄揄地说一句。
吹唢呐当乐人,在中条山上被看做是最下贱的事情。中条山上把吹唢呐的乐人就叫王八,谁要是当了王八乐人,谁就活着不准进祠堂,死了不许进祖坟。这是多少年来留传下来的习惯,过去穷人家宁可让孩子出去扛长工打短工,也不让孩子跟着戏班子去学乐人。谁要是当了乐人一辈子就算交代了。马桥村的二老汉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当了几天乐人,结果就把自己一辈子的事情给耽搁了,打了一辈子光棍,最后连女人是个啥样儿都不知道。
听着从崖口上一阵阵随风飘来的挽歌一样哀哀的唢呐声,牛三娃的心情变的异样起来,他在黑暗里摇摇头再不作声地跟着吴根才向坡下的上房院去了。
马桂花把吴根才牛三娃送出院门,返身回到窑里,躲藏在案板底下的郭安屯已经威威武武地站在脚地上了,马桂花进来他连动都没动一下。马桂花知道他不高兴,和自己相好了几年的女人,又和别人谈婚论嫁地说事情了,你想他能高兴。马桂花把抱在怀里睡着的茅茅轻轻地放在炕上,然后勾着头在炕沿上坐下,也不说话。她现在心里更乱,真的不知道自己究底该咋办。
窝着一肚子火气的郭安屯转念想一下,对马桂花这种软性子的女人还是不来硬的好,还是像过去一样用软手段哄住好。现在是非常时期,万一闹不好她真的一拍尻子改嫁了,自己就再弄不成事咧。他强忍着把火气压住,也坐到炕沿上,在昏暗的灯影下挨着脸定定地看了她一阵,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才说:“牛三娃是在给你上眼药哩,憨憨才看不出来。”上眼药就是蒙人说谎。马桂花把眼睁大,她不知道牛三娃说的那句话是假的。郭安屯也不是一个平常人,他缓一口气就把自己在案板底下想好的话说出来:“出门改嫁对你是件好事,我不拦你,也不能拦你,我有啥理由拦挡你呀。三娃他大哥也确实是个老实人,只是他牛三娃不该给你说假话,牛三娃他大哥不是只有两个男娃,他的四个娃子都是长鸡鸡的男娃,你自己想想嫁过去的事情吧。好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郭安屯说着就往起站。
马桂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,低低地说:“谁说我要改嫁来。”
郭安屯以退为进的目的达到了,但他还得再用一下这种手段,说:“刚才不是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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